第 186 章 第 186 章_远近高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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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186 章 第 186 章

  [欧巴]

  宋姐来柏州那天遇上暴雨,航班推迟了两次,最终只好取消。她在机场给丰年电话,“天公不作美,偷了咱们浮生半日闲。”

  柏州机场虽然烈日当空,丰年被当头的这盆暴雨浇得失望难过,她说你辛苦了,回家好好休息。她回了订好的酒店,一个人躺在大床上发呆想宋越琼。想她今天该穿了什么裙子,头发是不是又花了三千快做出了更动人的卷态,宋姐笑时,丰年相信那是只给自己的。她在网上看过宋姐的采访,视频里的她职业而亲和,但陌生。只属于丰年的宋姐有清澈的欲望,有不舍的果断。

  丰年为迎接宋姐的计划也不得不做调整,明天下午的柏州游要取消,租车行那边也要打招呼推迟取车。休息到晚上九点时,宋姐才来电话,“我在柏州火机场,你还在酒店吧?”

  天公没作美,宋姐自己作的。她说谢谢京广线,让她沿途有好几个机场可以选择,耽误了近十个小时,宋姐终于出现在丰年面前。她的笑容和丰年记忆里的重叠,比记忆里的还要专注,丰年说我不想你这么累,宋姐说奇怪,我不觉得累。

  她觉得焦心,不想浪费一夜加半天时间,她说北京的怀丰年和柏州的不同,她得再次来见,而非让丰年回北京。

  有不同吗?丰年的寸头被宋姐双手捧着,摸到她头顶三个旋,宋姐挨个亲了,“北京的怀丰年看着委屈落魄潦倒,柏州的你才多了人味儿和意气。”宋姐说,我想吃你们家店里的馄饨。

  宋姐就像一条穿越了雨水江海而来的水蛇,她细软的身体盘住了书呆子怀丰年,说趁着我还有劲儿,不要磨蹭太久。她总能一招就破了书呆子的诗词歌赋迷魂瘴,赋比兴之类的手法全抛到脑后,也化身另一条蛇,蛇信子幽幽探过去,宋姐的嗓音到身体都开始进入状态。丰年只抽空想了会儿,觉得宋越琼是个尤物的事实才是她沉迷的重要原因。

  但这次宋姐还是不同,她很快到了颤栗的巅峰,急而细的呼吸帮助她回神没一会儿,没等丰年和她相拥着休息片刻,宋姐又说,“再来好不好?”

  丰年说不急,还有明天、后天、大后天呢。宋姐的眼睛细了细,“我盼了一个多月了。”

  再愚钝也晓得这时候不能扫兴,丰年的脑子像刮起了柏州常见的西南风,和水蛇宋姐溯流而上,激浪中并行如飞。宋姐说你得做水龙王,这会儿水流太慢。丰年时常被她指导步骤节奏,自然吞云吐雨,水流湍急起来,最后浪头卷滚,她还能听到宋姐身体内流出的簌簌呼应声,宋姐说丰年,你出师了。

  情-事里的出师意味着可以自如调用技术激扬节奏,丰年却不舍得让疲得睁不开眼的宋姐再游个来回。宋姐看着情人干净的眉眼,说你这小单眼皮的家伙看不出来,悟性挺好。但是我真累了。

  宋姐睡着时一只胳膊总压在丰年肚皮上,漂亮的五根手指垂下,等她稍微清明点儿,指节就会挠一挠丰年,这是下一轮的明确信号,可丰年这晚没等来。到了凌晨三点时才被宋姐的动作唤醒,丰年睡眼惺忪,“嗯?”

  着急的宋姐说可以吗?虽然出师,主动权又一次迅速旁落,但丰年爱宋姐,就在夜里配合起来。到了凌晨四点,隔壁客人捶了下墙,抗议两条蛇的动静太大。宋姐的眼睛在黑暗里闪烁,“别管。”

  情-事上这句斩钉截铁的宣战让丰年生出了点儿错觉,以为这情境能适用其它方面。她发奋图强,耗尽气力,把宋越琼的嗓子给折腾哑了,早上七点时宋越琼才哑声说,“房子买下来了,写璋璋姓名。我吃点亏,换他签字。”她说我自由了。

  丰年不懂,婚姻里腌了快二十年,“自由”意味着什么。宋姐说,其实还没完全自由,每次给我父母打电话,老人都会问他怎么样?他在哪儿?什么时候一起回来。绑得太深,绳子头还在父母那里。但我心里轻松了很多,我水性好能憋气不假,可谁不想探出水面好好呼吸呢?所以自由呼吸后的宋姐急着来见丰年,急着快点相伴相缠。

  丰年受了她这份“自由”的刺激,不晓得哪里来的力气,又钻进了被窝开始出师后的第一次尝试。宋姐被累笑,“你以后可不能这么激烈,我毕竟这个年龄了。”

  自由后的宋姐来柏州终于吃上了新鲜馄饨,丰年包的,宋绘香一旁围观。丰年说这是我师姐,宋绘香顿时热情到近乎粗糙,丰年有点丢面子,和宋姐离店后说我妈就是那样儿。

  “我喜欢的是你,不是你妈。”宋姐不以为然,将女孩细微的自卑摁下。她说咱们以前在一起,除了约会就是约会,太本质,太功利。春花秋月错过不少,你陪我旅游几天做个纪念。

  纪念离婚成功吗?好容易想明白了“欢喜不生怨”的丰年心里风起云涌,被突然而至的惊喜激起更多幻想,比如宋姐在纽黑文小住一段,再回北京和她相伴。如果一辈子是天荒地老,丰年也不贪心,只要半辈子。

  宋姐说她会在国内就为了璋璋的考试和申请忙,北京的房子都会在两年内陆续处理掉。

  那左家庄那套记录了她们来路的小房子还会不会在?是否还能承担片刻去路?丰年正想着,宋姐的手臂擦过她的,手指滑到女孩手心里,“左家庄的房子会留着。”

  丰年笑,又听到了心里悲伤的哭声。她的期望没落空,而她的期望也只有这么点儿。

  宋姐看着柏州街景一会儿,说你想不想在这里买房?她在“丰年香”吃馄饨时看到了那道通向上面小隔层的陡峭楼梯,楼梯之上是黑黢黢的生活空间,那是母女两人的栖身之所。

  丰年说看工作在哪儿,我还是想去大学而非企业公司或者政府部门,我从小的理想没变,游手好闲,玩物丧志。

  大学也不是那么好待的,宋姐笑,“不过你说得也对,大学适合你沉静的性格。”

  宋姐开车,丰年坐在一旁看路,她们开出了柏州,随着徐霞客游记中的顺序奔向景点,宋姐说时间有限,咱们先去第一站天台山和第二站雁荡山。她说我记得初三日写得特别好,她看一眼丰年,情人张口即来,“荒草靡靡,山高风冽,草上结霜高寸许……”宋姐说这就是咱们的区别,我把时间花在钻研钱眼儿上,你花在了兴趣里。

  这个世界需要文人。宋姐笑。

  这个世界需要穷文人。丰年慨。

  晚上到了国赤景区,宋姐和丰年在民宿住下,丰年说“琼台仙谷是咱们明天的第一站。”宋姐就笑,“是。”她说没发现一到这儿我的车就开得特别熟吗?

  丰年一想还真是,宋越琼说我老家就在这儿,我名字里的“琼”就来自琼台。我去柏州,也要带你来天台看看,徐霞客的游记就是个托辞罢了。丰年,你看到的宋越琼是个北京金融街里的金领,她二十多年前是从天台走出去的乡下姑娘,高考改变了她的人生命运,从那后她再也没回来过。

  人年纪大了,就念旧,就想从自己年轻时恨不得连根拔起的乡土山涧里找到回家的路。山是好山,水是好水,我却辜负了天台这些年,早就想回来了。但我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契机。

  宋姐看着窗外的村落山峰,眼睛潺潺流出依恋。丰年心里却生出一股疑惑,但还是顺着宋姐的视线看着山水。

  宋姐问你读大学去过哪些地方?

  丰年数,打工在慈溪、宁波,说到这停了下,宋姐软软靠着她,“我知道,小英姐嘛。”丰年“嗯”了声,接着数,哈尔滨、大连、赤峰、青海、宁夏、还有四川、福建……多是和同学结伴去的,基本以穷游为主。

  宋姐说你以后会去越来越多的地方,如果心里只剩下一个地方,可能就是定居之地。

  丰年闭眼想了下,脑子里隐约有个画面,却不敢贸然下定论。她问宋姐你心里剩下的地方是天台吗?宋姐点点头,“但是六十岁前都不可能。”孩子、父母,小的要教育成人,扶上她上轨道,直到我基本不用操心她的谋生和发展。老的要照顾,最后还有送终这一项。所以我来天台不为了定居,就是想和我喜欢的人一块儿看看,让你了解我多一点儿,让我记住天台清楚些。

  不晓得该是自豪还是惆怅,丰年以前觉得宋姐的世界太大,无力追着她的脚步。现在觉得她的世界也挺小,还留下了身旁的位置给自己和记忆。

  宋姐和丰年开开心心玩了几天,听她说拗口难懂的家乡话,舌头齿间的花草香气留到晚上都是丰年的。宋姐依旧着急,丰年却老练了不少。晓得躲绕吊足她耐心,直到宋姐最后急了,“丰年,咱们明年年初才能再见,别浪费时间了。”

  果然丰满的相处是为了更久的告别。丰年僵住,无法继续。宋姐搂着她,“我不能拖累你太久,你还年轻。”

  你要有钟意的,合适的,都可以去试试。我没怨气。宋姐平静地说,平静地哭。她说丰年,生活太重了,我搬不动。我本来只想和你做情人……可一步步走到现在,我把能放下的都放下,还是搬不动。

  丰年张开嘴呼吸,“是……什么搬不动?璋璋吗?”

  是,还有,我不能把自己完全掺进你的生活,我来回奔波现在可以,四十几行,五十几也行,六十几呢?恐怕我行,咱们也不行了。丰年,你说你不怨,我知道得到了这辈子最好的礼物之一。你看得高了,再高点儿。

  再高点是什么?丰年不语。

  是你不提要求,我给你自由。宋姐说。

  因为爱宋越琼,丰年没说出那句难听的实话,“是你的未来计算得太精准,没我的位置。”因为说好了,她来了,丰年得欢喜。她走了,丰年不生怨。说容易,做到欠了功夫。丰年哭着说,宋越琼,我赌不过你。你真会给台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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