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117 章 第 117 章_远近高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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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117 章 第 117 章

  [欧巴]

  见过曹芸后,齐弈果当天就告诉了俞任这段偶遇,小姑娘说,呀,我心里已经脑补了好多狗血大戏。什么旧情人恋恋不忘,成天找各种借口和齐弈果拉近距离。现任就各种伤心吃醋,三天一大吵,两天一小闹。最好再来场大雨,你齐大夫在雨里和我紧紧相拥激烈接吻,最后发誓再也不和她联系,这辈子只爱我。

  小齐说彩彩,怪不得有人说中文系不是培养作家的。你这要去写个网文,绝对只有小学生看。她又问,旧情人会拿什么借口和我重温旧日情呢?

  俞任靠小齐怀里扒拉医生的手指,“衣食住行,酸甜苦辣,生老病死。”再借自己两根手指,这就十二桩了。

  小齐说曹芸不是那种人,说完想了想,她要真是这种人,我当然会一一向你汇报。

  “汇报什么?等着我签‘批准’吗?”俞任说你们分手之后还是朋友嘛,上次我见卯生,你不是也大度地放心地让我去了,哪怕卯生长得那么好看。做人格局还是有点儿高下之分的,俞任转身将小齐抱得紧,“我可不像某个大夫拦着对象的腰哭诉‘你不要走’,我会开开心心送你出门,自个儿去上自习。”

  上自习有什么好玩的?小齐说,你不应该给我加满油吗?省得我出门饥不择食?

  “上自习可有意思了,专注投入到学习中本身就是一种乐趣。”俞任说弈果你真的好俗哦,还出门饥不择食。择食的人不在乎自己饥饿或者温饱的,他们本来就是吃饱了撑的。

  “为什么撑?”齐弈果爱和俞任斗嘴,并且发现小姑娘的嘴皮子真不吃亏,她只好占人家便宜,咬咬蹭蹭俞任的嘴唇,“哦,这个话题很有意思的。”

  性和爱在有些人心里是纯然两码事儿。怪不得有些男人出轨回来还找老婆哭诉,“我和她是逢场作戏,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。”

  “其实很没意思的。”俞任说,这样的人只爱自己。在诱惑中放纵□□,又有一个道德借口,“人家引诱我的。”出轨是他们不愿直视内心又不肯吃亏的事实结果,也是他们极度自恋的证明。

  所以弈果,我并不爱听你说的得先给你加油省得你饥不择食一说,有点肤浅,你将毫无关联的两点串联,并且隐晦指向了责任推卸:如果你饥不择食是我不给你加油的缘故。合着责任在我咯?小姑娘眼镜后的神色有点严肃起来,“所以弈果,我决定这一个礼拜在柏州都不给你加油。”

  俞任随后笑眯眯地看着小齐脸色从白到红,最后苦皱了起来,“彩彩,我这身零部件只有你这个号的油能发动内燃。”

  俞任摸摸她的头,“没事儿,尽感受下饥饿,尽去寻觅温饱。”再抽身下床,取了书就窝沙发上读了起来。

  小齐饿了三天后,和老情人的电话多了些,相比较人家分手后一年联系一回两回,她一周三回的频率就高得多。果然和俞任预测的差不离,第一桩电话小齐问她父亲腰间盘突出越来越严重,柏州本地看不好,上海哪家医院强?

  第二回小齐开了免提,俞任在一边听得清清楚楚,“孩子我父母在带着时,我一个人在家都不知道干什么。”

  到小齐离开柏州前一天,曹芸问她们能不能再见一面,不叙旧,就当老朋友送别。

  不要以为漫无目的的聊天真就没目的,语言里的意识自觉比人脑人心展现得更快更直接。不要以为送别就真的是别离,辩证来看,它蕴含着转向对立面的演进:相逢。而俞任说没事儿,以后你们去聊聊呗,我到城中村给孩子上课,老母二十岁,常念十龄女。她一派端庄的模样看得小齐有点儿燥,挂了电话就摁住人,“你要气死我了。”

  俞任再有原则,七天免油也只实行了四天政策,她和小齐好像有使不完的精力,一次一次又一次,小齐说彩彩你这人有数得过于性感。

  恋人捧她的脸夸,“弈果你有进步了,你的审美已经从屁股深入到了内在。”话音落下,煎饼上就挨了小齐埋头一啃,“我初心还在。”

  也许对初恋的初心也在。俞任想归想,做也照做了——开开心心送小齐出门吃告别饭。她一个二十七的人,不需要俞任来传授为人处事之道,小齐心里模模糊糊的结得她自己去解开。

  俞任心里的结无从道。她觉着自己略小气,还是在意过齐弈果和曹芸石浦之游留下的那张照片,如果能淡忘,何必要精心保存?哪怕它已经被小齐收纳到箱子中。

  她也不愿意和第三方聊起自己的感情,丰年学乖了,从来不会主动问候她和齐弈果。丰年自己也有苦恼,大半夜的发来条短信:此情无计可消除。

  丰年没忍住,和俞任说她喜欢上一个人,坚韧而温柔,世俗而清雅,“你看,挺矛盾的不是?可在我心里就是那么特别。”

  俞任第六感忽然冒出,“女孩?”不会吧。

  “是。”丰年还说,你也认得的,叫印秀。

  俞任顿有种孩子养了多年被路边野花勾去的苍老心态,印秀啊,是印秀。当年她还在心里暗暗比着谁更有魅力的女孩。果然有魅力,俞任数了数孽缘圈子里的人头哑然半晌。

  丰年的苦恼是爱而不得,她说还是俞任你洒脱,你放下了才能迎接新的。

  俞任想,她迎接新的是个八成新,还有两成折旧——旧爱就是存在过了,和时间一样无法改变。她酸的,酸到教了半天小柳后自己开始分神。

  十岁的小孩,练出了一双人精般的亮烁眼神,她给俞任削了皮的西瓜,剥皮了纸的冰棍,攒了好几个月零花钱买的小头饰,说姐姐你不要不开心,我一定把六年级的奥数题在暑假做完。

  “姐姐没不开心。”俞任的手指撑起嘴角,姐姐还是有点儿不开心的。这么小的孩子,讨人喜欢地小心翼翼地注视着自己,俞任说没事小柳,你已经很好了。成绩一直稳居第一,还得放学帮妈妈干活儿,她对袁柳的老母亲心态和俞晓敏的严厉不相上下。她说你今天别写了,姐姐拿了奖学金,带你去逛街逛书店。

  喊上隔壁的助理总监格劳瑞啊,宿海烫着大翻面儿刘海,人高马大地往旁边一矗做起了保镖。俞任说给你们每人买一双运动鞋好不好?小柳只有帆布鞋,开胶了还得勤俭持家的袁惠方拿502沾牢。宿海脚丫子长得快,新鞋一两个月就要买一双。俞任给34的小脚和38的大脚各添一双跑步鞋,小柳高兴得眼睛冒光,宿海踩着鞋子试着往上跳跃,“俞任姐姐,这鞋真舒服。”

  看着孩子开心,俞任的心情也好转,辗转到书店给袁柳买了初中科普读物一套,宿海贴心,说我不要书,我就要那个时尚杂志。

  娘儿仨在小吃街捧着臭豆腐举着肉串吃时,俞任已经将齐弈果和旧爱相聚的事儿丢到了一边。

  柏州梅雨多,柏州也不大,小吃街上下起雨时,宿海和袁柳还看到了两个同学,“你瞧瞧,那是我们班的。”俞任坐在店门口回头,看到了齐弈果拉着曹芸举着衣服一起奔跑躲雨。

  牙齿扯下一口肉,俞任看着曹芸嘴角的微笑面目狰狞起来,格劳瑞啊说俞任姐姐,那是博士姐姐吧?另一个姐姐是谁啊。

  俞任说另一个是阿姨。瞧,她真小器。

  再戳了块臭豆腐,远处的小齐左手和曹芸各牵着一只衣角,右手还搭在她腰部。袁柳说,“那个阿姨是博士姐姐的妈吗?”

  俞任说不是哦。心里骂开了:你作死哦齐弈果。

  雨停后俞任要送两个比自己高的孩子回家,孩子们看着一米五九的俞任说姐姐我们自己坐公交就行。你鞋子进水了,回家赶紧换吧。

  俞任憋着气一个人回到家,俞晓敏说医院来了个四胎危急孕妇得参与急救,让俞任自己解决晚饭。俞任气都气饱了,对齐弈果的短信置之不理,对她的来电置若罔闻。

  齐弈果对曹芸歉意地笑了笑,“小女友看来有点儿忙。”

  “她真不简单,换我,可能做不到这样大方。”曹芸端起咖啡杯抿了口,“我原以为你和她,会有点带孩子的感觉。”就像她当初带齐弈果一样。而齐弈果说不是的,她的事儿不容我越级指挥,我的事儿她不掺合。

  不吃醋吗?曹芸说,我本来有点侥幸心理的,现在看,你们之间泼不进水。

  齐弈果说芸芸我感觉到了,所以我才来赴约。我想我要说的你都明白了。成年人对话有个毛病,寄希望于对方明白了,又觉着自己不说明白是给面子落台阶。小齐不知不觉沾了这一套,而曹芸早就对此轻车熟路。

  “祝你们幸福。”曹芸握着小齐的手一时没舍得松开,而齐弈果说我想了很久很多,我觉着当年错不在你,在我妈。曹芸不置可否,说这事儿不需要安个公道名份,缘分不讲理。

  小齐和曹芸分开后又拨了俞任电话,发现对方已经关机。大事不妙,她顾不上被父母发现的危险打车直奔俞任家楼下,三个阶梯一跨终于到了她家门口,一声“彩彩”后,是红着眼睛的俞任开了门。

  “都说清楚了。”齐弈果说这事儿本来不是她想说的,但是曹芸一周几个电话,意思过于明显,她心里有数的。而小女友的手落在她的右手,目光犀利得让医生发慌,小齐举起右手,“告别时握过,下雨时搭过腰。”心想俞任是不是长了千里眼?

  没想俞任又哭了,小齐进门抱住她,“彩彩,我不见她了,再也不见。”俗套爱情戏码还是上演。

  俞任说不是这个原因,她只是觉得自己竟然如此放不开,“我为什么做不到从容地爱,大方地爱?”

  理智回来的文科高材生说,虽然我的内心意愿是不干涉你们,但我的言行表情已经间接促成了你做出这个决定。弈果,我对你过于喜欢,从而有点迷失自己了,小情小爱就这回事儿,醋了,酸了,哭了,好了,甜了。我这一次怎么没绕开呢?我爸说过,我看着沉稳,其实骨子里还是小家子气,能不能做大事还要走着瞧。

  齐弈果好笑,“真是孩子了。你要做什么大事?”

  俞任羞涩得难以启齿,齐弈果看得心花怒放,“彩彩,偶尔任性一点,小女孩一点,没关系的,我喜欢。”嘴唇落下后,舌尖被俞任狠咬了一口,“以后你还是跟我说明白!”

  小齐捂嘴叫,“什么?”

  “你心里究竟有没有她?”俞任觉着自己今天俗不可救药了。爱情不仅仅是荷尔蒙,还有不断地确认、履约,跟她社团活动的进度规划表似的。

  “偶尔会想起,算……不算?”小齐很诚实。

  俞任想了想,“不算。”毛巾里的水挤得再用力也会有残存,手过于用力还会疼。

  敲门的声音传来,“哪一位?”靠着门的齐弈果去开门,迎面而上的是自己亲妈老何那张吃惊脸,她手里捧着给俞任送来的晚饭,“果果?你什么时候回来了?”

  再看俞任极力恢复正常却还看得见眼红的模样,还有女儿惊惶一闪的眼神,老何狐疑地打量着两个女孩,“你回柏州怎么不打招呼呢?你包呢?”

  小齐说她的包在车里,回来先带点东西给俞院长和彩彩她们。

  “哦。”老何将饭盒交给俞任,“阿姨包了饺子啊,三鲜的。”老何说话亲热,表情却淡了不少,语气里还被俞任品出了一种打小三的滋味。老何再白一眼齐弈果,意思是你还不回家?

  小齐只好跟着出了门,一步两回头看着小女友,无奈之下还暗示俞任放心,俞任忽然明白了,小情小爱的困扰不在于拧干齐弈果的水分,而是抹掉她心里的恐惧,比醋意更现实的是家庭阻力。

  弈果回家又要经历一□□问和防护,对方磨难、消解、摧毁的企图显而易见,齐弈果是普罗米修斯吗?新肝长成就要被恶鹰啄食,日复一日年复一年,普罗米修斯是神,可人的意志力也能如此强大?

  那盒三鲜饺子俞任一个都吃不下,她坐在房中等着小齐的短信,希望和以往老何突袭之后那样,收到“搞定”两个字。

  显然,小齐没搞定,她说彩彩,我妈非得我在家待两天安排相亲。明天我不能和你一起回上海了。

  为什么不拒绝?俞任想问,她告诉小齐,“弈果,拒绝吧。你这样我太心疼。”

  那头是无尽的沉默,夜深了,俞任觉得黑色浓得她喘不过气,而齐弈果午夜发来的信息更透着死气:她是疯子。

  齐弈果身后是老何的声音,“你们究竟怎么一回事儿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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