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2章 尔汝交_质子将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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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2章 尔汝交

  夜色里,司徒鹤仪的神色模糊,似乎听见一声轻叹,他身为司徒家独子,父亲一人在瞬息万变的朝堂摸爬滚打到至今的地位,岂能大义灭亲,纵使父亲大道偏离,到无法挽救的地步。

  到现在说后悔也没有用了。

  “我都知道,幸儿,从小时候跟着父亲到各个官宦大院玩乐时,我就知道,他四处奔走谋划为的就是为了我们兄妹过上锦衣玉食的日子,只是走向越来越糟糕了。”

  “屠杀山阳城,私采铜矿招兵买马,也算为了你们?将司徒玉远嫁大晋也算为了你们?你不要在为了他的贪欲找借口了。”

  她又犹豫了,始作俑者仅是司徒顼,而司徒鹤仪又有什么错处,他只是置身事外罢了。

  “还请你规劝司徒大人,早日收手吧。”

  “是,你骂得对,是我无能,终日无所事事,总以为能顺遂一辈子,眼下我也有责任,而且是很大的责任。”司徒鹤仪低喃。

  “你们接下来要去哪,我带你们去,没人赶拦的。”蓦地他兴冲冲说道。

  “松竹斋。”沈文慈说道。

  司徒鹤仪闻之色变,道:“松竹斋早被烧了,韩良骞泄密,踪迹全无。”

  “怎么会那怎么办。”秦幸无措的低喃,好似最后一条路也被堵死。

  “你们找他干嘛?”司徒鹤仪发问。

  “对,找你也行,司徒公子。”沈文慈说着,略显焦灼,“江大人曾被关在王宫大狱,现在音讯全无,你可有法子救他,本来想找那位周公子的,但好像他也不见了。”

  “周九如?”

  “不错。”秦幸忙声说道。

  “他在司徒府做内应被发现,早就被我爹关进私牢了。”

  秦幸隐隐就觉得不对劲没想到她的猜想应证了。

  “司徒鹤仪,你可有办法救他!”秦幸扯住他的衣袖惊措问道。

  “私牢巡守很严,我也不能肯定。”他犹豫了,他不喜周知玄,一开始以为他攀附权势,可是到了现在对他竟有点钦佩。

  “我想见他,你能带我去见他吗,哪怕一面也好。”不用想就知道,那牢狱之苦有多难,继续劝道:“不能在放任你父亲继续错下去了救救他,或许他能知道司徒家该怎样弥补。”

  言罢,司徒鹤仪终于松了口:“我可以试试,我爹明早会去找王誉,到时候,我会想办法带你进去。”他又顿了顿,“你舅父的事情我也会留意,有消息第一时间告诉你。”

  秦幸的一颗心渐渐才平稳,只是一山背后又一山,什么时候才是头。

  司徒鹤仪没有食言,司徒顼清晨便离府,刚走就把秦幸带了进来,给她换上了身侍女的衣服。

  到了私牢门口就被守门的拦了下来。

  “司徒公子,这是?”守卫疑问。

  “没看见吗,小爷要下去见人,你们都给我让开。”

  “不可,司徒大人特意嘱咐过,私牢任何人不得进去。”

  “我都赶拦,你们活腻了吧。”司徒鹤仪扬声大喝。

  守卫躬身行礼:“公子就不要为难我们了,要是被司徒大人知道了,小是们就是有一百个脑袋都不够砍的。”

  看着两人僵持不下,秦幸缓缓发话:“这位小哥别急,我们特奉了司徒大人的命令给下面的那位周公子,送些吃食。”

  “对,对我忘了,我爹是吩咐过了。”说完司徒鹤仪连忙推开了他们,“有什么后果算我身上就行。”

  两人强行闯了进去,刚到下面,秦幸迎面就闻到了一股腥臭味还腐烂之味,她掩住鼻子还是遮盖不住。

  “就在前面,我就不过去了,下面的守卫都被我遣走了,我就在此处等你。”

  秦幸颔首,她踏着满是污泥的廊道径直走去,心里头已经揪成一团。

  直到亲眼所见,周知玄狼狈脏乱的周身,长发挡住面容,嘴唇猩红,肌肤惨白,浑身的血污还发着腥臭之味,从前恣意的貌美少年却成了眼前的模样。

  秦幸忍不住流下眼泪,无助地握住那铁栏,眼中噙满了泪,水光潋滟,一滴一滴滴在了地上,这才划破寂静的空气。

  “周公子你能听见我说话吗。”她迫切的喊着,周知玄一直垂着头,生死不明。

  周知玄尚存着最后几道气息,本想一觉睡过去了,但那道轻柔的女声却如此的响亮。

  轻轻抬首,就看见了她碧色的身影。

  他又将头埋下,如今这幅鬼样子,还有什么脸面去面对秦幸,就恐把她吓到。

  “我知道你能听见”秦幸试探的说道,千言万语只好化为一句:“你还好吗”

  周知玄不言一语,可是心底像是有把刀慢慢肆虐着他最柔软的地方。

  “你别睡了,醒醒啊。”但是良久都没有反应,“你放心,我会救你出去的,一定!”

  他恍然抬首,眼前的姑娘一溜烟就跑不见了,无措的望向四周,就怕她要去做傻事。

  秦幸哭的梨花带雨,跑到司徒鹤仪的身边,扯着他的衣袖,泪水还是止不住的淌下。

  “他快死了司徒鹤仪,能不能救救他求你了求你了”

  他一时惊措,也不知道怎么了,心里也是一阵阵酸楚,好想好想安慰她,但那只手始终没有触碰到秦幸的发顶。

  “我也没有办法这里守得太严了。”他无力道。

  “可是,他快死了真的或者请个郎中救救他,好吗”秦幸做着最后的挣扎。“司徒鹤仪,你帮帮我,帮帮我好吗。”

  偌大的牢狱不可能只有一个出口,司徒鹤仪当然知道这一点,此刻他承认他心软了,看见秦幸惹怜的模样,心在隐痛。

  “最深处有个避险的出口,通向的是城郊”他凝神看着她的面庞,“至于别的我也无能为力,只能什么都不知道。”

 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才觉得秦幸与别人不同,山阳城还是邑安,身为当朝首辅的儿子,权欲滔天,富可敌国,身边的人于他只有阿谀奉承。

  或许是在船舫上的不期而遇吧,她可以对自己不屑一顾,高傲地指点众生,没有顾及恣意的笑着,后来到了山阳城,明明是群毫无干系的百姓平民,她依旧可以挺身而出,不畏强权坚守着自己的善良和正直坚韧。

  临了了回头看,自己活得还不如个姑娘。

  “对了,钥匙就在你左手边的草席下面。”他指了指秦幸身侧。

  说完司徒鹤仪转身就走了,但他依旧能听见身后传来秦幸的一声道谢。

  时间紧迫,她匆忙打开了牢门,这时的周知玄才奄奄一息开口:“如宜,你回去,赶紧回去不要再来了!”

  秦幸不听,依旧自顾自的为他松绑,骤然一双白玉般的纤手也被沾染得鲜红,他腰间的鞭痕触目惊心,正在淌着血。

  “没有时间了,你赶紧跟我走。”秦幸不忍道。

  “嘶”秦幸不慎碰到了后背的伤口,周知玄忍不住哼了出来。

  秦幸轻轻碰了一下,并未用力,“很疼吗。”

  周知玄摇摇头,轻声道:“你哪来的钥匙”

  “这些你不用管,我们先出去。”秦幸为他卸下束缚,搀扶着往外走,浑身冰凉。

  一时松快,周知玄才能明显的感受到身体上的各种伤痕,痛觉一拥而上,险些就被疼晕过去,好在他在一直强忍,必须得忍,不然谁都活不了。

  往东侧的夹道走下去,幽深一片,司徒鹤仪说的是真的,里面的确有一扇石门,只是没有把手,用力推搡,这扇石门也毫无动静。

  “怎么回事。”霎时秦幸无措起来,眼下不能往回走了。

  “咳咳。这门有机关。”周知玄轻声道,能听得出来他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。

  “你从前在司徒府,知不知道有这扇门。”秦幸柔声询问,一边摩挲着他的掌心,但愿他的身体能暖和起来。

  “我不知道,司徒顼并不是对我知无不言。”周知玄费力说着,手还不断地摸寻着石门边缘。

  “来,如宜,你先松开我。”他似是有了主意。

  “你可以吗。”

  周知玄轻笑点头,随即便把耳畔贴在了门上,细细分辨,里头的确有机巧运作的声音。

  他又轻捶了下两侧,果然在膝盖处伸出了两块石头,“若是我没听错,两个石头一边向左,一边朝右,就能打开石门。”

  说着,他伏下身子,背后的伤口似是撕裂了,浸出的血越来越多,可是周知玄一声未吭。

  轰的一声,石门果然打开了,门外丛林茂密,枯枝摇曳,是城郊,秦幸大喜,一颗悬起的心终于能沉下。

  只是没料到,天空飘下的鹅毛大雪,还有前路渐渐堆起来的积雪,白茫茫的一片,每一道风吹过都是刺骨的寒冷。

  秦幸的侍女衣衫仅是一层单衣,而周知玄穿的更是少得可怜,身上负伤,又到了两难的境地。

  他们匆匆离开石门,城郊距离内城起码还要有半个时辰的距离,且不论天气苦寒,这守门的关卡都过不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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