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5页_谁家女儿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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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5页

  楚拂在谢南烟眼底发现了一丝敌意,她自嘲地笑了笑,笑容凉薄,竟有些许沧桑的意味。

  谢南烟看不透楚拂脸上的嘲意,索性便不去看她,以免坏了今日的好兴致。

  楚拂心绪复杂,她想过许多自己出嫁时的情景。

  或是她为了逃离廷尉府,设计嫁给一个不喜欢的世家子弟。

  又或是她寻到机会,独自离家,漂泊江湖,在青山绿水间与心爱之人三拜天地。

  甚至她做了父亲另外的棋子,成为魏王殿下的妾室。

  可不管哪一个,她都没有想过自己竟会嫁给一个女子。

  楚拂知道卫尉府等待她的是无尽的孤独,只不过是从廷尉府这个牢笼到了卫尉府这个新的牢笼。

  想到这里,楚拂更觉心凉。

  她就像是一颗掉到悬崖缝隙中的种子,拼命钻出令人窒息的缝隙,等待她的竟是万丈深渊与凛冽寒风。

  何处是家?

  又何处有温情?

  “吉时到,新人上轿——”司礼太监喜滋滋地高声一唱,便有喜娘走到了两位新娘的左右两侧。

  楚拂悄然将喜扇往下挪了挪,远远望着胸前系着大红绣球的云舟。

  她竟在笑,不是佯装的那种笑。

  楚拂下意识地再看了一眼谢南烟,她也在笑。

  由心漾出的欢喜,半点不假。

  回想那夜谢南烟的焦急,楚拂眸光一沉,女子与女子也有两情相悦?

  她还不懂那是怎样的一种情愫?

  当左右喜娘搀着两人款款前行,楚拂偷偷地把云舟看了个清清楚楚。

  今日的云舟唇红齿白,虽没有其他少年郎英姿勃勃,却比那些少年郎还要白净秀气——不知怎的,楚拂心头莫名地升起了一抹亲近的念头。

  觉察到了这个荒唐的念想,楚拂连忙把头低下。

  “今日的阿舟好看么?”

  忽地,楚拂听见了谢南烟的声音。

  她愕然望她。

  “只可惜,她是我一个人的。”谢南烟莞尔,语气却极为不客气,“妹妹看看就好。”说完,她嫣然轻笑,便弯腰走入了喜轿,放下了大红轿帘。

  楚拂静默不语,坐入喜轿后,她放下了喜扇,掀帘看向了白马上的云舟。

  云舟双眸温情脉脉,看着轿夫把谢南烟的喜轿抬起后,她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三分。

  温润可亲。

  楚拂心头浮现了这四个字,她浑然不觉视线已在云舟身上停留了许久。

  云舟的喜恶实在是太过明显,站在楚拂喜轿边的喜娘忍不住提醒道:“新郎官,可不能厚此薄彼啊。”

  “啊?”云舟闻声转头,脸上笑意未消,恰恰对上了楚拂的双眸。

  楚拂慌乱地放下了轿帘,这匆匆一瞥足以让她的心好似落入盘中的玉珠,凌乱地跳个不停。

  一瞬之间,她惊觉双颊火辣辣地烧了起来。

  楚拂意识到哪里不对,她在心底不断提醒自己,“云舟不是少年郎,楚拂,你可不能像谢南烟那样……”

  如谢南烟那样,哪里不好呢?

  当这个问题浮现心头,楚拂更是心虚,她的手指不经意地轻缠着喜扇上的流苏,一绕又一绕,直至打结难解。

  喜娘哪知新郎官竟是个木头脑袋,这样提点都不明白,忍不住再提醒一句,“大人,今日可是双喜啊。”

  “我晓得的。”云舟赔笑,对着这边点了下头,便调转了马头,不敢再多看谁的喜轿一眼。

  炮仗再次炸响,司礼太监扯着嗓子在噼啪声中高唱道:“新人起行,百年好合。”

  云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,于她而言,今晚在楚拂房中度过的那两个时辰才是最大的煎熬。

  炮仗的红屑飘落一地,远远望去,迎亲队伍浩浩荡荡,竟一眼望不到头。

  尉迟容兮与殷东佑站在最高的宫阶之上,目送新人远去。

  殷东佑牵住了她冰凉的手,柔声道:“容兮,可是累坏了?”

  尉迟容兮淡淡笑道:“臣妾今日很高兴,陛下放心,臣妾不累。”

  “也是,今夜最累的莫过于云卫尉了。”殷东佑忍不住笑了起来,“朕确实给她摆了个难题,也只能她仔细解了。”

  “嗯。”尉迟容兮点了下头,轻抚隆起的小腹。

  如今谢南烟已嫁心上之人,她还有的牵挂便是这个孩子了。

  殷东佑覆上了她的手,“容兮,朕扶你回去歇息吧。”

  “谢陛下。”尉迟容兮低眉点头,南烟有南烟要走的路,她也有她要走的路,就从今日开始,各自珍重吧。

  京师上下众人,无一不沉浸在今日的大喜事中。

  一辆商车悄然从廷尉府后巷驶出,赶车的青年在唇上贴了胡须,扮作了寻常车夫,赶着马车往京师东门驶去。

  这是他们唯一离开京师的机会。

  城中喜炮声此起彼伏,马车无波无浪地驶出了东门。

  赶车的陈玉担心夜长梦多,便急抽了一鞭马儿,催马儿跑得更快些。

  马车转个弯儿,从官道上转入山道,陈玉却猛地勒停了马儿,将藏在座板下的长剑抽了出来。

  “咻!”

  飞箭来袭,一箭直冲心口。

  陈玉拔剑劈箭,弹开了飞箭,虎口却被震得一阵发麻。

  “明寄北!”

  “就是小爷我!”明寄北从树上翻下,再次拉满长弓,箭矢直对陈玉脑门。

  与此同时,从深林中走出了百名弓箭手,齐挽长弓。

  这是早已准备好的天罗地网,是陈玉万万没有想到的结果。

  他若是独自一人遇到明寄北这样的埋伏,也只有束手就擒的命,如今马车之上还有两个他必须要保护的人,是肯定逃不出去的。

  “又是你!”萧小满从马车里探出个脑袋,怒喝道,“小姑奶奶跟你拼了!大不了就是一死!”

  “小爷劝三位一句,最好束手就擒跟小爷走,小爷保证你们可以少受点罪。”明寄北冷冷说着,“今日是南烟姐姐的大喜之日,小爷也不想沾染一身血腥去吃南烟姐姐的喜酒。”

  “咣!”

  陈玉长剑落地,他颓声道:“既然明将军都如此说了,在下只有做个识时务之人了。”

  “师兄!不可!”萧小满跳了下来,捡起了地上的长剑,指向了明寄北,“怕他作甚?”

  “胡闹!”陈玉狠狠一瞪她,“你要活着,绮云也要活着!”

  “咻!”

  他话音才落,明寄北弓弦惊响,一箭射破萧小满的衣袖,劲力带着她钉在了树干之上,长剑也从掌心滑落在地。

  “暗箭伤人的滋味,小爷也让你尝尝。”明寄北挑衅地说完,抬手示意下属上前绑人,“绑了。”

  “小姑奶奶会报复回来的!”萧小满恶狠狠地道。

  “就凭你?呵呵,下辈子或许还有可能。”明寄北冷嗤一声,不想再多看她一眼,只想早些拿了他们,早些回营带阿黄去吃南烟姐姐的喜酒。

  卫尉云府外,喜炮声声,热闹得好像过年似的。

  云舟在府前勒马停了下来,她翻身跳下马来,走到了两顶喜轿前。

  毫不犹豫地,她先踢了谢南烟的轿门,再踢了楚拂的轿门。

  “新娘下轿,长长久久。”

  两名喜娘高唱一声,便掀起了大红轿帘,将执扇的两名新娘扶下了轿。

  杨嬷嬷亲手将牵巾捧了过来,出自她的小小私心,云舟与谢南烟相牵的那一段,她偷偷绣了一双连理枝。

  “大人,姑娘,永结同心。”

  她小声祝福,将牵巾一一递去。

  “谢谢嬷嬷。”云舟也小声回了一句。

  谢南烟还没来得及回话,只听嬷嬷又低声道:“鹿血羹今夜备了七碗,大人随时想喝都有。”

  “……”云舟又羞又惊。

  谢南烟忍不住笑了出来,她轻轻地拽了拽牵巾,轻声道:“嬷嬷如此热诚,阿舟,你可不能辜负了嬷嬷的一番心意啊。”

  “烟烟……”云舟轻咳两声,只觉双颊一片滚烫。

  楚拂在牵巾的另一头,她将这三人的话听了个清清楚楚,莫说是云舟,就连她也臊得厉害。

  她曾在医书上见过记载,女子与女子也可行床笫之事,这嬷嬷竟备了七碗之多的鹿血羹,难道云舟今夜连带她都要动了么?

  楚拂还是头一次想到这些事,她也觉羞涩,连将头低了低。

  随嫁的阿荷走了过来,轻柔地帮楚拂捋了捋微皱的下摆,“七小姐,喜服皱了,奴婢给你捋一捋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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