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9页_谁家女儿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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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她才放下酒盏,楚拂便将酒盏添满。

  云舟终是开始拧自己的腿肉,借着痛意让自己保持清醒,“岳丈大人,来,今日咱们不醉不休!”

  楚忌知道这酒的烈性,与云舟接连干了数杯,莫说是云舟,就连他也有些发晕。

  “贤婿啊,你说,老夫的拂儿待你可好?”

  云舟半眯起眼睛,她猛点头,“好!一千一万个的好!”

  “既然已成夫妻,便是一体,夫妻之间,最重坦诚……”楚忌继续问她。

  “小婿自当知无不言……言无不尽……”云舟强撑着醉意,感觉捏掐自己的痛意也没方才那么疼了。

  楚忌这次亲手给云舟斟满一杯,试探地问道:“贤婿啊,你可知谢南烟突然出征是为了什么?”

  “烟烟啊……她……她出征了……”云舟只觉自己已经被酒气包裹,她晃了晃脑袋,看了看楚拂,“拂儿……你知道她为何要出征么?”

  楚拂莞尔摇头,伸手轻抚云舟的后背,“夫君慢慢说,我们都听着。”指尖轻轻抚动,有意无意地似是在写着什么。

  她一脸迷糊,回头看了看楚忌,又看了看楚拂,端起酒杯,忽然一口饮尽酒盏中的酒汁。

  楚忌愕然。

  “她……出征了……嗯……出征了……”云舟喃喃几句,忽地身子一歪,倒入了楚拂怀中,不断重复呓语这几句话。

  楚拂皱眉看向脸色难看的父亲,“她喝多了,只怕这会儿什么都问不出来。”

  楚忌沉下脸色,“我没问出的,你来问,今日就留在这儿过夜吧。”

  “也好。”楚拂顺从地点头,扶起了云舟。

  画卷滚落。

  楚忌弯腰捡起,递给了楚拂,“画也让她好好画。”

  “是,父亲。”楚拂再点头,唤了丫鬟来,帮着她一起将云舟扶入了后院。

  楚忌捻须看着她们走远,心道:“老夫倒要瞧瞧,年大将军你这次能耍出什么把戏?”

  这边丫鬟将云舟小心扶着躺上了楚拂的床,楚拂便挥手示意她们退下,亲手将房门与窗户都关严了。

  楚拂坐到了床沿上,将画放到一旁,刚准备帮云舟除去乌纱帽,就被云舟握住了手。

  云舟努力睁着醉眼,笑道:“我……知道你写了……写了什么……”

  楚拂淡淡道:“写什么都不重要了,你方才能管住嘴巴,我希望你现在也可以管住嘴巴。”说着,她警惕地看了一眼紧闭的门窗。

  门窗虽然能关上,可附在门窗上的耳朵却不可能关上。

  “拂儿……”云舟枕上了她的腿,用滚烫的额头轻蹭她的衣裳,“我很难受……”

  “都是烈酒,能不难受么?”楚拂略显心疼地责了一句,轻轻一叹,终是帮她把乌纱除去,轻轻地揉上了她的太阳穴,“安心休息,不要多言。”

  “好……”云舟彻底放松下来,不知是楚拂按得太舒服,还是酒劲彻底上来了,没过一会儿,云舟便沉沉睡去。

  楚拂低头静静看她,渐渐有些失神,手指不由自主地沿着太阳穴来到了云舟的鼻梁上,又从鼻梁上缓缓摩挲而下,落上了云舟此时通红的唇瓣。

  女子与女子亲吻,是什么滋味?

  这个念想突然浮上心头,楚拂猛地摇头,缩回了手来,再一次告诫自己,“楚拂,你也醉了么?她是云舟,是谢南烟的云舟!”

  第110章魑魅之死

  楚拂再一次压住心头的妄念,沉叹一声,拉过了被子,盖在了云舟身上。

  “烟烟……”云舟忽地翻了个身,抱住了楚拂的手,枕在脸下,继续呓语,“回来就好……”

  “我不是谢南烟。”楚拂心头一酸,她低声提醒,可云舟梦中醉语,根本就听不见她说的话。

  本就不该与云舟置气,她本就是云舟与谢南烟之间多余的那个。

  可楚拂心底的郁结根本就挥之不去,她索性将云舟推了推,“醒醒,除了衣裳再睡。”

  云舟半梦半醉,揉着眼睛看她,柔声唤道:“烟烟……”

  “我不是……”楚拂话还没说完,云舟突然低头去扯她的衣带,吓得楚拂连忙按住了她的手,“你想做什么?”

  “别……怕……”云舟笑着看她,“我不……不乱来的……”

  换做平时,楚拂早就狠狠推开了,可现下不知为何,楚拂甚至有些期待,想知道她下一步想做什么?

  她缓缓松开了手,任由云舟扯开了她的衣带。

  云舟笑中带泪,她也扯开了自己的衣带,一手扯着楚拂的衣带,似是想把两人的衣带连在一起。

  这酒劲冲头,看得也不真切。

  她试了好几次,都没有成功打起结来。

  “你这是……”

  “要平安……回来……我还没……没来得及给你打这个……一心结你就……走了……”云舟抬眼看她,眸光迷离,泪眼模糊,“这次……栓住你……你就……不会再……走了……”

  楚拂怔怔地看着她的泪眼,心头的酸楚更甚,“她会回来的。”

  “回来……呵……回来……”云舟终是没有打好一心结,她抱住了楚拂,“我好……想你……烟烟……”

  楚拂任她抱着,直到视线开始模糊,她抹了抹眼角的泪,她怎会哭呢?

  她诧异于自己的失态,可心脏的啧啧生疼是那般真实,容不得她逃避或者无视。

  “不说了,可好?”楚拂哑声问她。

  “嘘……烟烟说不说……那便不说……”云舟双臂收紧,这个拥抱紧致而温暖,是楚拂从未有过的被人珍惜感。

  这世上不是只有巫术才能蛊惑人心。

  若遇珍之爱之的良人,飞蛾扑火又何妨?

  楚拂自嘲而笑,滚烫的眼泪沿着脸颊无声滑落。

  云舟虽是女子,可她情真意切,谢南烟能得这样的良人,楚拂打从心底羡慕。

  偏生这样近在眼前的良人,楚拂求不得,也不能求。

  “她会回来的……”她含泪轻笑,轻抚云舟的后背,今夜就当她放肆了,被珍之惜之一回,也算是享过温暖了罢。

  大陵边镇之外,是一望无际的黄沙,那是大车广袤的沙漠。

  边镇名叫沉沙镇,取折戟之意,一直都不是个吉利名字。沉沙镇后倚靠着一方极为陡峭的险崖,只有一条狭长的峡谷直通大陵,只要镇守住这里,大车就没办法踏入大陵的疆土。

  当年,年宛娘率领年家的精兵血战此处,斩敌三万,黄沙之下,皆是鲜血。那一战的风姿,足以让天下男儿汗颜,也足以让大车将军闻名丧胆。

  所以,当谢南烟率兵进驻此处,年字大旗在大陵旗帜旁边升起,边镇中的边民们就好似吃了一颗定心丸。

  燕翎军在边镇一日,这里就有一道无形的长城,大车军马再来势汹汹,也无法踏破城阙,染指一寸大陵江山。

  谢南烟虽然自小在京郊军营长大,可她从未来过沉沙镇。此次率兵镇守入驻此地,她沿着城墙一路巡去,上面的刀斧凿痕斑驳入眼,每一个都让人莫名地热血沸腾。

  这是师父曾经驻守的沉沙镇,也是师父大展风姿的沙场。

  谢南烟缓缓沿着台阶走上了城头,她极目远眺黄沙深处,那里面的星星点点,她知道是大车驻扎在大漠中的军营。

  她情不自禁地紧紧握住佩剑剑柄,血脉中跳动的是属于将军的热血。

  “岂曰无衣……”她轻轻念罢,仰头望上天空。

  明月之畔,魑魅双鹰齐飞,盘旋不去。

  曾经她是那般厌恶魑魅,如今再见,心境已变,只要魑魅在天空之中,就感觉师父就在身后一直护着她。

  谢南烟微微勾唇,苦笑道:“年少无知,竟错过那么多年光景……师父,你可恼过我?”

  “南烟姐姐。”银甲小将军明寄北负着长弓,抱着黑色大氅缓缓走来,与她并肩而立,“人已拿住,该依计行事了。”

  谢南烟脸上的笑容逝去,“好。”

  明寄北略一点头,刚欲转身,谢南烟忍不住唤他,“小北,京城那边……”

  “车马已备好,南烟姐姐,你若想回去,我也可以带你回去。”明寄北略一低头,“师父一个人在京中,我也担心。”

  “你不恨师父么?”谢南烟问道。

  明寄北摇头,他笑了起来,“没有师父,我绝对活不到今日,也不会成为南烟姐姐你的小北,我怎会恨她呢?”略微一顿,明寄北笑容更加灿烂,“小爷的命是师父给的,师父想怎么用便怎么用,在我心里,她不仅仅是师父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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